乌萨斯的雪原的清晨,时间已是初夏,但遍地依旧是被一层冰晶所覆盖,等待着阳光刺破云层,将它们也融化。
在针叶林的边界,有一条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的来回踩踏才形成的小路,连接着最近的大移动城市和一个甚至不会被天灾看上的小村庄。小路上是随处可见的浅小水洼,泥土色的雪水多多少少的映照着天空中的流云。但慢慢的,水洼泛起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前来打扰这一切。起先还听不真切,但随着什么东西的愈来愈近,一首军歌开始回荡在白色的原野上。
“......哦,你,美丽的西部森林。
尽管吹过的风如此寒冷。
但微弱的阳光。
依旧照进我心深处......”
一支泰拉世界所不能承受的部队正在行军,他们中并没有人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军靴,马蹄,轮子与履带让他们无惧烂泥。心脏与引擎则让他们全速前进。每个人肩上的步枪,腰间的冲锋枪,坦克上的火炮与车尾拖曳的重炮,让他们无所畏惧。在他们的旗帜上,有一只紧握橡叶环的雄鹰。
一名步兵从他的队伍中脱离,加快脚步追上了前面与步行同速的半履带装甲运兵车,它尾部的双开门是敞开的,而里面也没有步兵乘坐,里面搭载的是几位不用戴钢盔的角色。他熟练跃上车内,径直向最前方的那位正在用望远镜凝视着前方的军官走去。
“埃里希,我们离目标地还有多远,士兵们需要停下来扎营了。”
“...再等等,埃文。”
埃里希只是静静的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良久,他放下望远镜,将绕在后颈的望远镜带取了下来,将望远镜递给了埃文。对方用望远镜看去,浮现在眼前的是地平线上冒起的炊烟。
“如入无人之境,万事小心为大,哥哥。如果我不够谨慎,可能会让你受伤...我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你可以去告诉大家我们就快到了。”
“遵命。”
埃文上校灵活的从车侧翻了出去。随着炊烟能被所有人看见后,即便是豹式坦克的引擎声,听起来也好像更加有力了。一辆架有机枪的边三轮被命令先行进入小镇,进行侦查。
乌萨斯
无名村庄
“啊,啊,不要啊,老爷,我实在是没有粮食了,这些是种子粮啊,我会死的啊,老...”
还没等老人说完,感染者纠察队员就将对方踢倒在地。
“老骨头,不想马上就死掉的话就给我滚,”
他与其它几名纠察队员一样,从来都不是到此寻找感染者的。这些老弱病残,即便是有原石技艺也干不了什么事。他们来此,只是为了用自己发达的四肢与发配的砍刀去抢劫村民的一切,他们的“规则”很简单,给东西的活,不给的死,与对方是不是感染者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也不挑,从现金到首饰,再到粮食甚至是种子,到了这样的程度上,他们不过是想从村民那里抢一些东西,然后看他们绝望的表情罢了。
“嘿,你往哪跑。”
一个纠察队员一把将一个尝试溜走的村民抓了回来,随后便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现在,你得花点诚意才能让我把这把刀放下来了,你这个混......”
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都翘首而望,尝试找到这越来越大的声音从何而来。不久,一辆带边车的摩托车从土路的视野尽头翻越而来,水洼中的泥浆被车轮溅到一旁,最终在村庄的入口刹下车来。包裹在军用保暖风衣里的的两人将面罩拉下,把护目镜卡回钢盔上。看着三名感染者纠察员,他们感到十分疑惑,这是土匪在打劫敌人的村子吗?为什么这些人长着熊耳朵?
“丢掉武器!”
摩托车驾驶员用他认为是敌人的语言吼到,边车上的机枪手也在这时将架设的机枪瞄准了三名纠察队员。
但他们就像是不相信这是一把真枪般的,虽然听懂了对方的语言,并没有服从的打算。
“哈哈,这算什么?你们这群村民找来的救兵吗?”
村民们都在摇头,那名像是领头的纠察者举起他手中的砍刀,朝摩托车走去。可他刚踏出第一步,对方手中的机枪就喷射出火舌,三颗子弹将他击倒在地,再也不会起来了。
尸体下缓慢铺展开的血液,染红了残留的雪花。
“我说丢掉武器!”
摩托车骑手位的士兵继续吼道,将一旁的两名纠察队员从自己队友死亡的惊讶中唤醒,他们开始微微后退。
“想干什么,站着别动!”
机枪手如此说道。但两人丝毫没有要乖乖举手投降的意思,他们在退了几步后,转身就跑。其中一个不出意料的被机枪手当场拿下,几颗子弹打进了他的背部,顿时鲜血飞溅。而另一个则跑出了机枪的最大转角范围,摩托车手当即抽出自己的手枪,在连开几枪后,对方被一颗子弹击中了后脑勺,一命呜呼。
摩托车手熟练的更换了弹匣,转过头来看着被纠察者聚集起来的村民,他们的脸上却没有浮现得救的感激,相反,他们脸上更多的是恐惧。
“......怎么了?有什么不满吗?啊。”
村民们都吓到似的往后退去,这两人以为这里依然是敌人的国家,这些是敌人的村民,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驾驶员侧身向一旁的机枪手打趣的说道。
“我一直以为宣传册里说的敌人会和熊做不可描述的事情都是放屁,但现在...我开始怀疑了。”
“如果是真的,那也太恶心了。我甚至都不想侵略这个国家了。”
“...你们...”
村民中的一位老人鼓气勇气,开了口。
“...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不知道,你说呢。”
“你们打死了一个感染者纠察小队!”
“是,这个我们知道,哈哈哈。”
两名士兵表现得毫不在乎。
“这...这样只会引来更多啊!”
“喔喔喔,别慌,老头子。你以为只有我们两个吗?”
“整个乌萨斯都会与你们为敌,再多几个人又能怎样?”
“乌萨斯?”
“怎么?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样的蠢事了吧。”
“不是,乌萨斯是什么,这里不是...”
“现在开始装傻了?太晚了,我们都死定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辆在外部挂满了乘员的豹式坦克越过了进入村庄前的那座小丘。村民们明显是没有见过这般阵仗,都看得目瞪口呆。紧随其后的是各种各样的坦克,装甲车与拖拉机,上面都多多少少的搭乘了一些士兵,几乎没有人是徒步的。
一驶进村子,搭载的士兵们便从车上跃下,挨家挨户的踢开门,进屋搜查。村民们则愣在原地,不敢多说一句。
尽管整个村子都被士兵所填满了,但埃文队长却很好辨识。他与埃里希完成交接后朝着作为先遣队的摩托车走来。
“我们听到了枪声,发生了什么。”
说着,埃文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还有一具在更远的地方。
“他们的警察在对他们的农民下暴,见到我们还不投降,仅此而已,上校。”
“明白了。”
“哦,还要一件事,上校。”
“说吧。”
“这些村民胡言乱语,说这里是什么乌萨斯,上校。”
“......”
埃文看了一眼一旁的村民们,他们每人都长着熊一样的耳朵。
“我会调查的,把这些居民都暂时锁进一个屋子里。”
“遵命。”
部队很快开始搜查全村,并做好了驻扎的准备,村民们则被集中关在一个屋子里。已是正午,炊务员正用村民们的屯粮煮整支部队的午饭。埃文则敲响了被定为临时军官办公室的小屋的门。
“谁?”
“埃文上校,将军。”
“进来吧,哥哥。”
埃文推开门,进入室内。火炉里并没有点火,埃里希则依然披着大衣,坐在桌前写行军记录。
“没事吧,哥哥。”
“当然,又没有敌人什么的。”
“啊...我只是习惯了。”
“没事。”
兄弟俩相视一笑。
“怎么不生火?”
“不算太冷,而且我一个人用一个房间,生火太浪费了。”
“刚刚为什么让大家都上车,然后才进村。”
“枪声,我们的人的枪声,但不连续,也不急促,而且很快就停了。我认为是遇到了什么明明手无寸铁但又不愿投降的人,所以打算用这样的入场威慑一下。”
屋外,士兵们都在休息。履带碾压的辙印使得白色的地面露出原本的棕色。本就不宽的道路上停靠着许多豹式坦克,即便是没有发动,也足以威慑任何人。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了,走进来的是两名士兵,他们敬礼后说道。
“上校,我们已经进行过拷问了,可他们还是不改口,说这里是什么泰拉世界的乌萨斯。而且...”
“而且什么?”埃文问道
“他们的熊耳朵...不是假的,他们还说这是乌萨斯人的特征,与什么其它的种族一样,是独有的。”
“会不会是敌人的障眼法呢...做这么多只是为了让我们迷惑。”
埃文回想起这一路上的奇怪遭遇,先是最开始的奇怪暴风雪,然后是与所有部队失去联系,路上所见的巨大刺状晶体,现在又是这个。埃里希的部队作为攻势的主力之一,若是不快点抵达战场,就有可能输掉战役,乃至于输掉战争。不管怎样,弟弟都会被问责,这是他最不想看到发生的事情。
“如果我们穿越了呢?”
“什么?”
埃文难以置信的望着身后的弟弟。
“这是对于当前情况的唯一解释,除非敌国有会魔法的人,不然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你们两个先出去。”
“遵命。”两个士兵打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你真这么想?”
“我不想承认,但是...没错。我可能观察得比较仔细,所以我对于路上所遭遇的一切的评价是,这里不是我们原来的世界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哥哥。”
“...总之,我先当这都没发生,组织大家扎营休息,然后再跟其它小队长讲一讲。”
“嗯......唔,去执行吧。”
“遵命。”
随后,埃文推门离开了房间。这时,埃里希才意识到在他不经意间,埃文已经在壁炉里生好了火。在屋外,一个士兵快步跑来,在对埃文行过军礼后说道。
“队长,我们在谷仓里发现了一些东西,您最好过去看看。”
在村子的另一头,是唯一的一栋有两层楼的木质建筑,好像被故意加固过,四周用木桩进行了额外的支撑。两名有着明显红十字臂章的医疗兵正围在一个女性旁,其它的士兵则在两人一组的将发臭且残缺不全的尸体从谷仓中抬到外面,排成一列,他们中有的长着硬角,有的长着羽毛,有的长着鳞片,熊耳朵,猫耳朵,腐烂程度也不一。
“这是怎么了?”
埃文发问道,刺鼻的尸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皱着眉头。
“我们在谷仓里发现了很多尸体,上校,几乎都是活活饿死的,身上的缺口是死后造成的...可能是有还活着人的用尸体来充饥。”
“那她呢?”
埃文指了指两名医疗兵正在观察的那名女性,她留着灰色短发,头上长着红黑色的触角,同时穿着短裙与皮裤,但外貌与难看搭不上边,最多也就是搭配混乱。她现在很清醒,正用金黄色的眼瞳看着谈话的两人。
“唯一幸存者,上校。我们不确定她的身体状况,所以让她先躺着别动。”
埃文侧头看着地上的幸存者,蹲下问道。
“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W...我叫W...是名雇佣兵。”
“很好W,知道我们在哪吗?”
“...乌萨斯...的某地吧,那些村民给我下了药...把我锁进谷仓里......我是要去汇合来着。”
“谁?跟谁汇合?”
“......整合运动......跟感染者们。”
“要去干什么?”
“...发动暴动...在切尔诺伯格......因为乌萨斯人...残害感染者。”
随后,W感到一阵头晕,难以继续回答问题。埃文站起身来,示意医疗兵们继续工作。他看向不远处排成一列的尸体,他们的皮肤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像是石头般的物质,W的身上同样也有,那些村民倒是很干净。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问题有了答案。
随后,埃文开始环绕着谷仓观察四周,在其另一面的二楼位置,有一个留作通风的窗口,通过加固用的支架很容易便能到达。在雪中,有一连串的脚印,无法分辨方向是靠近还是离开。当他爬上支架后发现支架上静静的躺着一把自己从未见过的枪,造型与最新发配的突击步枪有些相似,还有一些炸药和引爆装置,只不过是无线的。而在谷仓内部,二楼地板已经被拆除了,如果不是已经打开的谷仓门照进来的光线,他也许就会直接翻越进去然后摔到一楼。很显然,某人没有说出实情,他向士兵们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准备找出真相。
不久,村民们都被聚集到了谷仓旁,他们每人都被发配了一把铲子,由四名步兵用枪威胁着,开始在谷仓前不远处挖一个大坑。他们看着谷仓前的那排尸体,以为是兵老爷们不想闻臭气,但又要占用谷仓,所以才要他们挖坑埋尸体用的。当他们完工后,已经是黄昏,尸体也全被摆进了坑中,铲子已经收回,但他们还不能离开。
村民们站在坑沿上,面对着的是陆陆续续赶来的士兵,直到第一把机枪被架好,一些村民才意识到自己命运的终结,他们吓得浑身发抖。埃文主持着这次裁决,他不想脏了弟弟的手。
“有哪些村民参与了这件事?”
埃文转身问刚刚被医疗兵带来的W,她的头发下绑着一根绷带,是为了保护和治疗她后脑勺处的一个伤口。
“所有人。”
太阳的最后一束光芒消失在地平线上,W的脸上挂着微微的笑容,一切都在按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但枪声却迟迟没有响起,埃文绕到了她的身后。
“...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和那么多尸体关在一起,你身上的尸臭却消散得那么快,以至于我们第一次交谈时,就已经闻不到了。在暴风雪后,早就有士兵在行军时报告有可疑人员在跟踪,也许在见到我们的作风后,那个家伙终于打算找个方法露面了。只可惜,为了防止有人逃走,谷仓的通风窗下面的二楼地板被拆掉了。摔得很惨,对吧?”
W只觉得突然间背脊发凉,她似乎很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她确实是想看看这支声势浩大且几乎看不到尽头的队伍到底有什么能耐,如同她第一次与巴别塔相遇一般的强大好奇心驱使她观察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而谷仓,不过是一次失足,因为她不曾知道这些村民的所作所为。
她的呼吸微微颤抖,知道自己也许能够干掉几个甚至几十个人,但这里的人数却远远不止如此,她不可能逃得掉,而自己明明还有未能完成的事,自己将死不瞑目。组织一场屠杀是毫无必要的,她早该料到这点,当对方提起要处决参与这件事的村民,需要她去指认时,急于转移注意力的她一脚踏进了设计好的圈套,甚至几秒钟前她还在为这个巧合感到庆幸。
“所有的村民,都是士兵假扮的。而你却脱口而出...所有人。”
W想自己一定是脑子摔坏了才会走到这般境地,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对方开枪之前引爆身上带的所有炸弹,但自己能不能从爆炸中存活,是个未知数。
突然,对方的手似乎是按在了自己头顶上,她下意识的去摸引爆器,但在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的装备并不在身边。她闭上眼,打算接受自己的命运,但什么也没有发生。她伸手去摸头顶的异物,那只不过是一顶野战帽。
“埃里希将军很感兴趣,对这个世界,对那个整合运动。从现在开始,你是我们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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